速冻南极碳

不常用lof,主场在wb,同名^^大家随便吃点,喜欢就好
不用催院的换乘,短期内不会更新,以及请大家不要放鸽子屁股。。><

【CP群像】让太阳落在水中 Chapter 3 飓风

- 内含哈贝 4710 芒米 1929

- 饥饿游戏paro

- 前文及设定见合集


Chapter 3: 飓风

Summary: “女士们,先生们,第七十九届饥饿游戏现在开始!”



首都的灯光比起十二区来说总是那么刺眼,裘德·贝林厄姆认为这是光污染。他有些睡不着,而且就算拉上了遮幕,外面为饥饿游戏而响起的狂欢声也总是扰乱他的心神。


他猜想大家应该都已经睡了,为明天的饥饿游戏做好准备。现在,仅仅只是想到踏入那个竞技场,他的心就会马上沉下去。他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,求生的欲望却也越来越强烈。他想回到十二区,回到家,拥抱自己的家人。


不知不觉间,他已经抱着抱枕在会客厅里坐了一个小时了。灯全部被关上了,全部的光亮都来自于外面的广场,五颜六色的灯束折射进透明的落地窗。贝林厄姆正试图清空自己的大脑,可是下一秒,厨房的灯亮了。


他转过头去,惊讶地发现是埃尔林·哈兰德。对方看上去也完全没想到他会坐在这里,手里还端着一个玻璃杯,手正放在冰箱把手上。


他们都沉默了一瞬间,然后哈兰德给自己倒了杯牛奶,走了过来。贝林厄姆倒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。


“我睡不着,”哈兰德把杯子放在茶几上,“想法……很乱。”


贝林厄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。作战计划他们已经讨论过了千百次,此刻再重复也没什么意思,只会徒增紧张。憋了几分钟,他说:“你害怕吗?”


“害怕。”哈兰德坦然承认,“大概没人不怕死吧。”


“但是……”他又继续说,“总有什么牵绊住你的。家人,”他说出的第一个词就戳中了贝林厄姆的软肋,“爱情,朋友,还有十二区……这么多的一切。这让我很想赢。”


原则上来说,贝林厄姆也是他的对手,但他此时却并不感觉被冒犯到了。十二区……这勾起了他并不久远的回忆。十二区是所有的辖区中最穷,也是最小的,因此他们生活的难度自然很高,但随之而来的是首都较为轻松的管制。十二区的维安人员对他们的一些“违法”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有时候大家溜出边界的铁栅栏狩猎,他们都知道,但只要不亲眼看见他们就不会管。所有的人都很和善,只要力所能及,是一定会帮忙的。


罗伊斯是其中最积极的那个。他是十二区唯一的胜利者,总让小孩子去他家里玩,也把自己的粮食份额分给小孩子们。饥饿游戏给他留下的创伤肯定很大,因为他每年都不会去抽签日,尽管他被要求这么做。贝林厄姆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被抽到之后,他和哈兰德被领进法院大楼,尽管他早就认识罗伊斯,但那次是他们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见面。他们的导师脸上的表情既麻木又悲伤,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拥抱。


“嘿,”贝林厄姆突然说,“我和你第一次见面,就是在学校吧?”他指的是一年级的入学典礼上。那时候哈兰德的头发更近似于白色,金得很透明,他记得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小孩。


哈兰德仔细思考了一下。“应该比那早……可能你爸妈什么时候领着你来过面包店。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脸上带着笑,“我小时候还不能在面包店帮忙,又很无聊,就喜欢在二楼看来的所有客人。所以实际上,我认识很多人呢。”哈兰德的语气轻松又怀念。“我猜你小时候看起来像颗小巧克力豆。”


贝林厄姆被逗笑了,他想也是的,但自己不知道为何有点想哭。他主动给了哈兰德一个拥抱,并猜想其他选手里应该没人还跟同区选手有如此健康的关系。“万一你赢了,拜托一定要帮我照顾我的家人。”他轻声说。


“我会的。”哈兰德回抱他,“不过,我觉得你会赢,”他苦笑。“不说这些了,早点睡。”


整个夜晚,贝林厄姆都无法分清自己是否在睡眠中。他感觉浑浑噩噩的,好像过一个小时就醒一次,自己被杀死的上帝视角在脑海里重复播放。醒来后,他沉默着洗漱,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一轮在宙斯之角的争抢。


气氛变得十分严肃,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。罗伊斯忙着在吃早餐的时候把所有的战术,计划,可能发生的变化都灌进他们脑子里,但他们俩什么都听不进去,心脏都紧张得颤抖。


十二辆马车把所有的贡品从大楼里载出来,目的地是机场,他们会乘坐飞机到达竞技场。一路上所有的首都人变得更加疯狂,饥饿游戏开始,意味着一年一度的为期大概十天的盛典开场了,路边满是狂欢过后的痕迹。


同区的选手并不是一起出发的。贝林厄姆登上了一座直升机,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,漂浮在空中,窗户显示出外面的景象,他偶尔还能看见其他贡品的直升机。大约过了半个小时,首都的景象已经远去,再也看不见了,飞机的窗户也就是在这时候慢慢变得不透明,意味着他们接近竞技场了。


被领进那个全封闭的小房间时,贝林厄姆的心脏却奇迹般平静下来。屋顶上的广播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,告诉他们十分钟后,饥饿游戏即将开始。贝林厄姆现在已不确定自己能否活过下一个小时,他紧紧揪着身上首都统一分发的作战服,拒绝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那杯水。


十分钟过去,贝林厄姆沉默着站上了那块黑色的金属圆形板。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旁边陪伴,他的手心开始出汗。一层厚厚的,圆形的玻璃管从天而降,把他关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,周围很寂静,几乎让他无法呼吸。所有人的脸依次在他的记忆中闪过,他很惊讶最后一张脸竟然是哈兰德的。


大约过了十五秒,金属板开始推着他上升。贝林厄姆感觉到自己逐渐接近地表,然后就被刺眼的阳光晃到了。玻璃管子已经消失,他现在站在地表上,呼吸新鲜的空气,风隐隐带来松树的气息。


他睁开眼,看见金色的,被做成一个圆锥体的宙斯之角就在面前,周围站着剩下的二十三个贡品。六十秒,他需要在站在这块金属板上六十秒,直到倒数结束才能离开,不然脚下的地雷就会让他成为饥饿游戏的第一个牺牲者。


播音员的声音在竞技场上方飘荡。“女士们,先生们,第七十九届饥饿游戏现在开始!”


机械的倒数声也从六十开始响起,贝林厄姆急切的扫视着面前所有的供给品,他需要在最快的速度里找到他想要的,然后远远跑走,马上离开这里。他绝不会去宙斯之角的中心,尽管最好的物资堆在那里。他知道伸出手去的下一秒他就会被职业选手撕碎。


“五,四……”倒数就快要走到尽头,这使贝林厄姆握紧了拳头。他已经看准了堆放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背包。


“……三,二,一。”


枪声响起,他拼了命的向前奔跑,饥饿游戏开始了。


---


靠。菲尔·福登翻了个白眼,早该想到竞技场是片丛林的,多么简单又经典的场地。他们还为废墟,海滩这种没有树的地方做过准备,现在看来毫无用处。


他暂时的落脚地是一个背坡,泥土的湿度刚好,旁边的半截树木上长出来一些蘑菇,棕褐色的,有圆圆的伞头。他随便扒了一颗仔细观察了一下,然后全部塞进了背包里。这是可以吃的东西。


刚刚在宙斯之角,福登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。他没冲到中心——那很明显是不理智的举动,而是刚刚好摸到了高级资源的那一圈周边。他捡了一把小刀,一个背包和一圈绳索,这已经比他想象的要好了。


宙斯之角应该被放置在了竞技场的北边。福登已经断断续续的看着太阳往南边走了一个小时,尽量远离中心,但又不至于走得太远。而且,身旁没有格拉利什,他有点不习惯。


在抽签日之后,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。其实他在六十秒倒计时的时候有注意格拉利什在哪里,然后成功的在自己的右前方找到了他。格拉利什脸上居然一点紧张的神情都没有,这让他又担心又无奈。倒计时结束的时候,不过二十秒钟就有血从某个贡品的脖子里喷溅出来,那些职业选手拿到武器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瞄准,进行杀戮。


倒在宙斯之角附近的不知道有多少人,福登希望不要太多。一片混战过后会很难辨别死者的身份,也很难清理,因此一般来说在接近傍晚的时候,提示贡品死亡的炮声才会接连响起。


不知道格拉利什现在跑去哪了。想到男友,他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。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死亡,虽然他对格拉利什随意的态度非常不赞成。不过他们早已经说好,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不需要太早的找到对方,他们有各自要做的事情,分开反而更合适。


他的耳边又回响起凯文·德布劳内的声音:“先找到水源!”


福登开始查看自己的背包。他可以确定,方圆五百米处都没有人,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。最关键的是,这里的泥土比较湿润,告诉他附近就有水源,因此这个问题也被解决了。更何况,他的攀爬技巧也不在话下,危险来临时树上也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。


包里有一个睡袋,一个水壶,打火石,一些水净化剂——这很好,让他不用担心水里未知的细菌;一个小急救包,里面有绷带、退烧药,止血带和红药水。一个非常不错的开端。他不用担心保温问题,简单的受伤也可以处理,有工具随身携带食物和水,还有武器。


对,那把小刀。福登把刀拿出来,仔细地检查过一遍。刀侧开了血槽,很明显是把战斗刀,可以在捅刺的时候让动作更加顺手。想到这里,他思考了一下是否要打猎。


在饥饿游戏外和在竞技场里,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。不管你怎么为它做准备,到最后很大概率还是不能习惯。福登已经感到疲惫,但还不是他累的时候。未来几天的搏杀才是重头戏,而现在至少他只用考虑如何获取食物。


这样想着,福登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,努力辨别了一下方向,然后往他认为有水源的方向走,路上很轻易的捕获了两只兔子。


现在大概是下午两三点左右,阳光格外的刺眼。福登很快放弃了生火烤兔子这个想法,因为他知道职业选手们肯定在搜刮了宙斯之角的资源之后大肆出动,任何可能有人烟的地方都会是他们狩猎的目标。


德布劳内其实也提出过另一种作战方式。按照往常来说,职业选手们会先联盟,然后把别人都干掉之后自己再分开决斗。由于他们一开始就占人数和技巧上的优势,很轻易就能获取到所有资源,不用担心住宿饮食等问题。


德布劳内那时候说:“你们也可以和其他贡品结盟的。”


这是对的。在以往的比赛中也有不是来自一、二、四区的选手结盟,但他们的组合往往较小,在2-3个人左右,无法与职业贡品进行强力对抗。同时,人员数量较少也有他们无法信任彼此的原因。德布劳内的意思显然是让他们可以进行四到六人,战斗力较强的大型联盟。


那时候还是在首都,在进行训练期间。福登当晚就好好思考了这个选择,也询问了格拉利什的意见,然后对方就说了一大串他看着有眼缘的选手,直接覆盖了一半的贡品。福登还记得格拉利什摇头晃脑地抱着他的手臂说:“联盟当然要找容易相处的人才行!”


不过他最后还是想出了一份名单,在吃早餐的时候跟德布劳内说了。他们的导师认可了这些人选,不过在协商部分应该是出现了一点困难,因为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。


当时在他的名单里的首先当然是他和格拉利什,接下来是那两个十二区的选手,哈兰德和贝林厄姆,再然后是九区那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女孩,最后一个人选则是那个叫做德克兰·赖斯的来自第七区的男孩。


他的选人标准确实很简单。哈兰德非常强壮,力气大,而贝林厄姆虽然没在训练场展现出来,但福登知道他会用弓箭,因为第一天格拉利什跑去箭术站点的时候他正站在那里,虽然最后只是试了试弓的手感,射出的那两箭也能看出来是故意射歪的。来自九区的女孩卡什米尔则是飞刀技术绝佳。


赖斯则是一个新的选择。训练期间,福登注意到了他谨慎且认真的生存态度,也会辨认植物。他猜这是来自第七区带给他的优势。


如果进入游戏之后还有机会结盟,或者只是短暂的同行一路对抗职业选手,他的第一选择仍旧是这些人。


他已经在小溪旁坐了足够久,再待上更长时间的话说不好会有人也来到溪边。这里没有层层叠叠的树木,让躲藏变得更加困难,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福登是绝对不会选择杀人的。


站在他目前的角度看,唯一合理的休息地就是在树旁边。他想大赛组织者应该不会想出闪电天气这样无聊又无效的看点,所以这个安全隐患也被他去除掉了。福登又仔细翻了翻自己的背包——睡袋和绳子。睡袋和绳子……哦。他可以把自己绑在树上。


是黄昏了。福登正努力用绳子打结把自己绑在树上,拉拽着试了一下强度,简直严实得让他动弹不得。一个好选择,他对自己说,第一天的饥饿游戏,所有的事情都做对了。接下来是等待死者名单,再然后他需要找到一些对自己的任务来说必要的资源。合适的话,可以结盟,找到格拉利什,干掉职业选手。他在心里给接下来的几天默默做好了安排。


嗯,睡袋保温效果很好,很暖和。不过如果有个笨蛋抱着他的话就更好了。


---


德克兰·赖斯正在用自己的训练服擦洗他的武器。


好消息,宙斯之角摆放的位置对他来说很有利,中心那一圈靠他最近的就是一架子武器。他抓了一把战斧,非常衬手,刚巧也符合他第七区林木业的身份。坏消息是,除了武器他什么都没有。


宙斯之角的战况简直激烈之至,提前跑走的人估计都没意识到职业选手那种见谁杀谁的决心。武器是他们第一且唯一的目标,毕竟占领了宙斯之角后资源都会被掌握在他们手中。他的战斧,在争夺过程中,绝对划伤了一个人的手臂,但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,因为下一秒他就背对着赖斯倒地了,胸膛上插着一把剑。他就是那个时候跑走,进到丛林中的。


他一直往前走,没有掌控自己的行进路线,全靠感觉。他有可能在绕圈,有可能走了斜线,也有可能是直线,总之马上就碰到了溪水,可惜他没有装水的容器,不能带走。


赖斯盯着清澈的小溪,那里面倒映出他的脸。他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居然这么吓人,左半边脸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,不过都不是他自己的。他动了动脸,感觉很僵硬,鲜血凝固在他脸上像是套了个面具。


他仔细的清理干净了,花了他半个小时时间,因为摸到头发里也有暗红色的血块。他干脆直接洗了个澡,反正太阳很大,衣服用不了多久就能晒干。前前后后忙活一个小时,赖斯整个人又焕然一新了。


梅森·芒特。几乎是在他坐下来的那一瞬间,芒特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。


他不知道芒特拿到了什么,但确信对方是安全的,因为他亲眼看见了芒特跑进丛林的背影。他现在会在哪里?现在游戏刚开始两个多小时,芒特会遭遇危险吗?


赖斯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在啃手指甲,马上放开了。


担心自己的队友并不是一件好事,会给他带来负担,同时也是他的软肋。但赖斯无法放弃这些想法,因为芒特对他来说无可避免,确认他的安全比几乎任何事情都要重要。他无法停止焦虑。


但是,冷静,他必须专注于某件事情,暂时忘记芒特。从现在到晚上还有差不多六个小时,这将是一段很难熬的时间。每晚,首都会将当天的死者信息投影在夜空上方,每个贡品都能看见。赖斯对此期待又不安,努力说服自己先把注意力放在生存资源上,不然如果有坏消息传来,他恐怕更无法集中。


一项一项检查。赖斯对自己说,他在脑海里列出一个清单。


吃的。他没有蔬菜可以吃,但他会辨认草药,也可以找到浆果。肉类他可以去打猎,虽然用战斧有点麻烦,但他相信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。把肉弄熟倒也是一个问题……火可以钻木,但在这个时候生火可不是个好主意。可能需要找到个隐蔽点的地方。


喝的。他就在小溪旁,水流湍急,没有什么污染,暂时不用担心。但问题是他没有容器,如果需要离开小溪,那么就很难保证水分摄入。保温的资源……他有身上的夹克。赖斯不知道晚上会多冷,他只希望温度不要太低,万一到了必须要生火取暖的地步,很难不保证职业选手不会找来。


医疗用品。这个也很重要……赖斯多么希望自己就算有绷带,纱布这样的东西都好。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认出了一些实用的草药,对外伤或消毒有效的,并且在这片丛林里还不少。这也是他的一个优势,就暂且算有医疗资源吧。目前为止,他只能保证自己尽量不要受伤。


好的,所以他目前的优先级是找到吃的。赖斯希望自己能够抓到一些小一点的猎物,比如兔子或野鸡,太大的不好随身携带。其实最好的还是干粮……但那东西只在宙斯之角有。他没有背包,所以这又是一个问题。


那么,先离开这个地方?他这么想着,沿着一丛灌木往林子里走去。先找到点浆果也挺好的,还可以补充水分。


半个小时后,他成功的用那柄沉重的战斧砍死了一只野鸡。赖斯看着面前这只鸡,犯了愁——他从没处理过这样的东西,不知道这些羽毛该怎么办。而且他造成的这些创口未免也太大了……?第一斧下去的时候没能劈到鸡,因为它很狡猾,一下子就往左边跑去。赖斯急中生智,踢了它一脚,随后第二斧砍在它扇动的翅膀上。骨头估计是断了,造成这只野鸡平衡能力变差,这才让他用第三斧了解它。


他不知道怎么处理,只能先拿着了。野鸡脖子上的血在往下滴,赖斯看着觉得一阵恶心。早些时候的记忆又出现在脑海里,贡品的血染红了一整片草地。


想到这里,他有点想吐,盯着脚尖一阵眩晕。


已经快要天黑了,林子里的能见度变低,赖斯想着得先找到一个地方度过今晚。他的首要目标当然是山洞之类的,但条件太差,捡点树叶作为伪装歇在灌木丛旁也是性价比不错的选择。


一声炮响打破了他的思绪。哦,应该是通报今早的死亡的——赖斯想,他们终于统计出死者身份了。早先有直升机往宙斯之角的方向飞去,应该是去收拾尸体的。


一,二,三。他在心里数着炮响的次数。总共死掉了七个。二十四个贡品,第一天就死去了快三分之一。


七个人。赖斯在现场看到的应该有三个,更别说他还是跑得快的,剩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试图跟职业选手对抗的多半都死在刀下了。芒特……那股恐惧又涌上心头。


突然间,他听到一小声木材噼里啪啦地燃烧的声音。赖斯立刻警觉起来,这意味着他周围有人。现在天黑,他靠在一棵树下,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。他僵硬地看了一圈,发现自己的左边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光。


是那里。点火的人应该是卡着炮响点的,这样钻木取火或者打火石的声音就能被炮声掩盖,还挺聪明的。赖斯犹豫着要不要接近那团火,然后就听到了来自另一个方向的脚步声。


他整个人瞬间绷紧了,左手把野鸡松开,两只手握住斧柄。那团火在脚步声到达之前就熄灭了,声音也停止了。


赖斯几乎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看不见彼此,但在对峙——知道前方可能十米二十米处有个人,不敢放松。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大概三十秒钟,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想尝试悄悄地移动,但地上的落叶太脆,还是发出了声音。他自己也知道暴露了——赖斯正努力的听声辨位——他冲上去,他应该有武器——应该是那个点火的人被划伤了,传来一声痛呼。


赖斯条件反射的站起来,冲出去——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,此时此刻使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——是芒特。芒特被压在地上,另一个贡品拿了把中型刀,听见赖斯过来的动静果断地转身就跑。赖斯依稀认出那可能是十一区的男孩,不是职业选手。


靠,靠。是梅森·芒特。赖斯冲上去把他紧紧抱住,芒特在他身体下吸了口凉气,这让赖斯赶紧松开,想起来应该找到他的伤口先。


“Dec——”


“是我,是我,”赖斯的声音颤抖得厉害,几乎没办法讲话,“你——痛吗?”


“没事。”芒特用右手臂把自己撑起来,但很显然不是完全没事,因为赖斯摸到了他左上臂的一片湿滑,那使他的心脏像是一下子被攥紧了。那是一个在流血的刀伤。


---


很幸运,尤利安·布兰特今天不用考虑食物的问题。


弗里克给他们俩的指示是:别管宙斯之角,找水源。尤利安在执行这两项行动上完全失败,不仅跑去掺合了宙斯之角的斗争,还没找到水源。


不过,这给他带来的好处比他想象的要多。他在地上随便捡起了一个小包,然后又拿到了一把利剑——按他里宙斯之角的距离,这完全不可能。事实上,这是尤利安从一个死去的男孩手里捡来的,剑柄上还沾着血。


他那时下意识做出了这个决定,然后一直到跑出一公里外后才意识到这把剑的来源是什么。尤利安盯着自己握剑的左胳膊,感觉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。这并不是他的错,可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,像从此以后要被一个亡灵注视。


那个小包里是压缩饼干和一卷绷带。这让他暂时不用处理死去的动物,因为就算在首都的训练站点学过,他依旧对此很不熟悉。尤利安清点自己的资源,开始怀疑自己在饥饿游戏中是不是有什么天然的好运——因为一下子,他发现自己的饮食,医疗,武器资源都齐了。


刚刚下午大约四点时,尤利安决定去找点浆果,可以作为食物也可以作为补充水分的一种途径,同时这算是比较容易获取的一种生存资源。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些,紫红色的果实在灌木丛里闪闪发光,他还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危险或有毒的浆果,最后放心地收起来了。


就是在这时候,他听到灌木丛里有一阵响动,虽然很小,但也被他注意到了。尤利安以为那是一只小动物,或许是只松鼠什么的——他的意思是,松鼠也可以吃。在首都的生存训练课前,他从不知道松鼠是可以吃的,也不知道如何料理,现在应该算是学会了点皮毛。


所以,跟着直觉,他往有响动的地方走。


这个画面直到现在还在尤利安脑海里盘旋,使他后怕——因为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并非是什么小松鼠,而是一个女孩。她的速度很快,马上就越过了尤利安,而他也没心思去追。


如果那个女孩手里有武器,或存心要杀尤利安,有很大的可能他现在已经死了。这也让他提高警惕,效果立竿见影,即使是最小的声音都能让他观察好一会。


不过现在暂时不用观察,职业选手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了,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点。已经晚上了,月光洒下来,透过树叶正好落在尤利安眼睛旁。他伸出手去挡了一挡,依旧执着地盯着月亮。


以前——也没有很久以前,是来到首都之后的这么多经历让那些记忆显得像是很久以前。他记得他和凯在屋顶上看月亮,当然是偷偷溜出来的,他去的凯家,因为凯白天还跟尤利安炫耀了自己的小驴。


凯·哈弗茨。他现在怎么样?尤利安不无担忧地想。他们两个一起违反了弗里克的指令,在倒计时六十秒结束后一起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宙斯之角。他希望对方拿到了武器,这样至少可以自保。凯学东西很快,那几天虽然不能让他的搏斗技巧大增,但让他学会了很多基础,尤利安觉得对付大部分贡品都没什么问题了。


凯。凯的……决心。凯要赢得饥饿游戏的决心很坚定,这他是知道的。一直以来,他们的关系看上去都像是尤利安占据主导地位,他负责安抚凯。但实际上,他知道自己没有凯也是不行的。


此刻他无比怀念第十区,怀念那些他们可以一起看月亮的日子。


第十区有宵禁,但管得不是很严。曾经尤利安被抓到过一次,那感觉像是世界末日,他以为自己要被拉去中心广场惩罚,或许要对他用鞭刑什么的。但最后维安人员的队长让他回去了,而且那时候他也不是小孩了,这样的行为不能被简单的概括为“贪玩”。如果首都人发现这件事开始追究,那么他们俩都会面临更严重的惩罚。


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慢慢觉得,首都跟十二个区有一道界限。尤利安的学校老师告诉他,十二个区和首都是联合在一起组成帕纳姆国的,他们是一体,每个人都是公平的。但他渐渐发现并不是,通过饥饿游戏和很多其他东西,他越发意识到维持和平的不是公平而是压制。


帕纳姆的国歌响起,他一下子被拉回现实。尤利安知道公布死亡名单的时间到了。


他相信那上面不会有凯,但还是格外紧张,手在胸前几乎握成了祈祷的姿势。国歌结束,蓝色的线条开始浮现在空中。第一个人是二区的一个女孩——死了一个职业选手?他有些惊讶。


接下来是四区的两个男孩。尤利安想起自己那柄剑,感觉手心出了冷汗。再然后是五区的女孩,六区的男孩——快到十区的时候,尤利安的手都要把自己绞痛了。第八区的男孩也去世了,再然后——没有出现第十区的。第十一区的女孩死了。


尤利安长出一口气,凯还活着,活得好好的。投影淡去,尤利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,发现它们都快僵硬得缠在一起了。许个愿吧,他对着月亮想。


幸运一点,找到好资源,他想。早日跟凯会合。


尤利安闭上眼睛,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。


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赢的话,让凯赢吧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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